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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劇很美,從身段到唱詞,古典別緻,其中程蝶衣又風華絕代。

「小尼估年方二八,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,我本是男兒郎,又不是女嬌娥」

這段「思凡」,小豆子(程蝶衣)不只成角前背錯,出了名以後又刻意唸錯了一次。前者好像他還在找性別的認同,好像他還在恍惚,納悶自己為什麼如此又究竟是什麼樣的身份唸這段詞,因此捱了不少打罵,這時小石頭(段小樓)叫他就想像自己是女的吧!要他好好背,別再背錯了。後者當程碟衣能表現自己對段小樓的愛恨嗔癡,能毫無顧忌地對菊仙酸言酸語表露不滿,當他相信自己真如虞姬會和霸王相互依偎,段小樓又告訴他這都只是戲,這時的「我本是男兒郎」是被懊惱堆砌成的,怨自己為何不能是女嬌娥,為何本事雄而非雌。

而後先歷經了日治時期,再來是國民軍,最後是共產黨。

文化跟藝術好像是世界上最無法客觀的事物,跟政治脫不了關係(至少在那個時代是如此)。一部分的人有了新觀念總是想嘲笑惱怒另一人的迂,自己相信的是對的,身邊的人說是錯的就是錯的,道德標準在每個時代被不同的定義,人總是在用自己的同溫層去宰制和自己的不同價值觀的人。最具體的是國民黨的羅織罪名和共產黨的大批鬥,同樣一件事,怎麼詮釋就有善惡分別,明明是不經意的,在別人逼問下就會愈來愈緊張,好怕自己說錯話,但其實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什麼是錯話,只要像牆頭草往牆邊靠就錯不了,變得好卑微,出賣自己身邊的人只為保全自己,可是很想要活著啊!在不知道怎麼讓自己活下去的情況下只能先讓別人死。

還有像被程蝶衣收養的小四,他受程蝶衣影響同樣為戲痴狂,不論新戲舊戲一心只想成角,他開始參加文革會議,在戲劇的指導會上公開質問他的師父程蝶衣,什麼才叫做京劇,為什麼勞工階層眼的就不算京劇,回去之後立刻被他師父罰跪,頭上還頂了個水盆。對程蝶衣來說,京劇是美的集合體,身段要美,聲音要美,服裝要美,他沒辦法接受新戲那樣樸素普通的服裝和沒有藝術性的對白,在那個時代這樣的觀念的確是大忌,但在他的印象中京劇就該是那樣,從小就是要地獄般的練習,師傅的教誨就是要疼同深刻,他責罵小四不好好練習倒是學會耍嘴皮子了,小四把水盆翻倒,氣憤地逃出門,事後還報復性地對程碟衣和段小樓進行批鬥,我想除了思想洗腦,其中涵蓋大部分太想要程角的想望。這讓我想到學生們想說服家長不要反同,或說服老一輩的人不要在乎年金改革是差不多的感覺吧!人總是在用自己的道德去壓榨對發的價值觀。

但到底小四還是善良的人,從他師父被批鬥時他的表情和他倒數第二幕的表現就看得出來,他不是盲目的,他知道事情過頭了,他知道自己的作法太墮偏激自我,所以最後選擇自我毀滅。

我覺得,這整部片埋了很多恰到好處的伏筆,像是菊仙上吊前對程蝶衣的回眸,像是在段小樓批鬥時不留情面出賣羞辱程蝶衣前,程蝶衣替他畫上臉譜的對比鏡頭,還有袁某被批鬥致死的畫面,每一幕都有它的意義,真的是一部精緻而出色的電影。我會找時間再多看幾次,畢竟只看一次寫下的想法還是太過於粗略簡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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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亦靜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